漫画 吴文锋 近年来,高端体检日益火爆,超级富豪们花费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到瑞士、日本、韩国以及台湾等地“体检旅游”越来越多。健康管理在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已有近30年的历史,但在中国还是全新的事业。与美国70%的人享有健康管理服务相比,中国享有这项服务的比例尚不足0.1%,市场潜力巨大。 有体检资深人士称,健康管理在中国创新的商业模式不仅可以为投资者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提高国民享有健康的生活方式,减少疾病的发生几率,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国内紧张的医患矛盾,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双赢。为规范广州体检市场,广州市政协委员陈耕云更是呼吁,广州对体检机构、人员资质、仪器设备等一一进行规范,这样能够从制度上管理上避免健康体检市场的无序竞争,还给老百姓一个较为良好的健康体检市场。 海外机构推广“富人医疗旅行” 6月3日,《财富品质》杂志旗下的财富品质研究院发布《中国富豪健康白皮书》。白皮书显示,中国富豪认为自己健康有问题的人数比重为总调研人数的67%,而81%的富豪认为国外医疗条件和技术水平均高于境内。该份白皮书共累计调研中国富豪376人,其中,千万级以上富豪261人,亿万级以上为115人。 慈铭健康体检管理集团广州有限公司总经理范振忠介绍,广东大部分富豪们都明白,腰围不应该和财富、地位成正比,开始去改变“暴发户”形象,掌握了一些健康的原则。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进行健康管理。 “十几万元可以买到什么?几十万元呢?很多人可能会说可以买豪宅或者豪车,但那么对于那些重视生活品质的成功人士来说,这仅仅是他们一年一次的体检套餐。”范振忠说,这种高端的体检能够及时发现隐藏在身体最深处的那些疾病,出境体检和医疗是近年来在广州兴起的高端旅游项目,已越来越受到超级富豪们的追捧。 据范振忠了解,台湾一家健康管理公司从2010年以来,已经接待数千名大陆人士赴台湾体检,还有赴韩国美容团,赴瑞士体检注射羊胎素,到日本进行癌症体检的游客也是日益增多。这些体检者多数来自北京、广州等地。去瑞士体检注射羊胎素总共花费要将近50万,境外体检健康旅游最高的报价能够达到百万以上,甚至有超级大富豪花费数百万,包机去韩国体检“换血、洗血”。 有370年历史、曾被评为全日本满意度第一的医院——龟田医疗中心不久前也在国内成立联络事务所,面向中国富裕阶层,提供前往日本接受治疗、就诊及体检的全套服务,其中包括代理申请签证、安排交通及住宿等。 龟田医疗中有工作人员透露,为吸引中国超级富豪去日本体检,2010年,日本政府将国际医疗交流纳入日本的新成长战略。2011年1月起,日本政府新设了医疗居留签证,并不断推出入境签证手续的简易化政策。龟田医疗中心有370年历史,是日本国内最早接受海外患者的医疗机构之一,目前大陆地区每年至少有几百名超级富豪去日本定期体检。其中有3分之1数量来自广东地区,人均开支均在10万以上。 范振忠称,近年来,癌症的发病率呈明显上升趋势。防癌体检确实是发现早期癌症的行之有效的手段。防癌体检和健康体险不同,并非每个人都会患癌症;但建议人们应该每年最少做一次防癌体检;如果有肿瘤家族史的人,在国外是建议每年查四次。由于日本、瑞士等国家的医学技术发达,特别是在早期癌症筛查方面有显著的优势,广东富华们对此十分热衷。 花费数十万出境做体检 “花几十万去做世界先进的防癌体检,这确实物有所值!”今年47岁的陈林(化名)是广州一家上市公司总裁,他跟其他超级富豪一样,有明显的压力大,应酬多,饮酒、抽烟过多,生活极度不规律,还伴有失眠、疲劳、肌肉酸痛等不适症状。同时,“三高”、脂肪肝等慢性病或无症状疾病已经显现。 他时常为自己的身体担心,一直想找个“靠谱”的机构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以求放心。这次出境体检让他又忧又喜。忧的是他被医院诊断为胃癌,之前他在广州做了数万元的高端体检项目,但每次的体检结果都显示身体正常。这次的日本体检,他被检查出有胃癌。幸亏及时发现肿瘤,医生成功帮他做了手术,如果再晚一年,说不定就转化为晚期癌症,他的存活率就不超过半年。 陈林回忆,到达日本之后,他首先被安排进到日本三大温泉之一的伊东温泉做SPA。第二天一早,他如约来到体检中心,做完基础体检后,医护人员详细解说体检的检测流程。李华去的是日本医科大学健诊医疗中心。体检前,有医护人员为他做了详细的问诊,以初步了解他是否适合做这个体检。 据介绍,日本医科大学是日本最顶级的医科院校,日本医科大学健诊医疗中心也是目前日本水平最高、设施最好的PET检查机构。问诊后,医生采取他的血样做检测,看是否适合做PET检测。如果是糖尿病的,是不适合做该PET检测的。血样通过后,医生为做他静脉注射检查用药剂(FDG)(为产生正电子,注射类似葡萄糖的检查用药剂)。 接着,医生用检查用药剂遍布他全身,注射药剂后,他被安排到单人休息室安静等待约1小时。陈林说,只在检查前注入药剂时有轻微疼痛感,接下来只需躺在检查台接受检查。用20-30分钟进行PET照相摄影,伽马射线通过检查后形成画面。 陈林称,医生在他给他做检查时,发现了异常,为了确诊,给他重复拍了几张片子。发现他胃部糖的代谢比其它部位旺盛,医生诊断他患有早期胃癌。因为FDG药剂会在有恶性肿瘤的部位聚集,聚集部位可通过伽马射线影出。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又在此检查的基础上,进一步投入CT(计算机X线断层摄影术)、MRI(核磁共振断层摄影),为他提供高精度的先进的健康检查,最终确诊他患了早期胃癌。 陈林说,整个体检花了大概3个多小时。明亮的休息室、大型等离子电视、活动靠背椅、静待用单间等,给他提供了宁静私密的休养场所。日本人的服务精神和各种贴心的安排,让整个体检过程变得非常舒适。从日本做体检回来以后,李华的故事在富豪朋友中传开,很多人成群结队去日本做防癌体检,有人被查出了早期肝癌,也及时做了手术。 境外防癌体检备受青睐 最近两个星期,南方日报记者就广东地区的高端海外体检市场展开了调查,发现广州一些大型民营医院涉足这一领域。同时,深圳的一些旅行社联合私人健康旅行公司推出了丰富的海外体检套餐。 记者联系上一家叫“鸿康世纪·私人健康管理服务专家”的公司,这家公司工作人员介绍,他们的客户主要来自广州、深圳,少数来自珠三角城市,主要是身家千万以上的超级富豪,每年大概接待数百名客户。 他们公司极力推荐的是日本医科大学健诊医疗中心早初期防癌体检,号称是世界独一无二的防癌检查,通过严谨科学的一整套防癌精密检查,可以发现和排除全部已知的300多种早初期癌症,确保在未来的几年远离癌症的危险。 这家公司宣传,他们安排客户去日本综合排名第一的早期癌症检查机构——日本医科大学健诊医疗中,他们是该体检机构中国地区的独家合作伙伴。这次体检是系统完备成体系的防癌体检,而非单一的检查方法,比中国体检更全面、更仔细、更深入。十年以上专业防癌经验的医生团队、集体诊断,比中国由普通医生单一做诊断更权威、更全面。他们体检中心能够按预约每日现场制作显影剂,保证药剂的敏感性,而中国医院尚不具备现场制作药剂的能力,药效有衰减。 这家公司的工作人员透露,如果客人的经济条件相对有限,公司有A皇冠之旅、B尊贵之旅、C高尚之旅,价格分别是14.8万/人,10.8万/人,7.8万/人,全程时间分别是4天3晚、4天3晚、3天2晚。在体检套餐费用的基础上,酌情加收每位贵宾2万—3万元旅行费用。如果客人的经济条件不错,可以选择30万到80万不等的豪华套餐,可做全身详细的检查项目。 这些套餐是包含了所有手续及全程服务费用,原则上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体检事宜并开始办理签证,体检报告大约在体检后20天出炉,是日文原版 CD影像资料 中文权威翻译版。检前一天不做剧烈运动,不接受按摩、针灸等肌肉皮肤刺激,不要喝酒,检查前6小时内不进食。 南方日报记者调查,目前广东海外体检医疗旅行项目主要是日本的防癌体检,行程相似,一般为3至6天,在日本体检的同时结合旅游项目。如鹏运国际旅行社会给顾客两种选择:跟随旅行社一起赴日体检或者独自前往,由旅行社代为联系日本医院。在价格相对低的旅行社,如鹏运国旅的“日本医疗游项目”,团费至少需要6000元以上,体检的费用则因医院不同在2万到4万元之间浮动。 据悉,据某旅行社透露,广东出境体检游人数每年以大约20%以上速度递增,仅这家旅行社高峰时一个月就有上百名赴境外体检,包括日本、瑞士、韩国,还有我国的台湾地区。一些旅行社还在时尚杂志投放医疗旅游广告,吸引高端人群。 广州需借鉴国外健康管理 范振忠说,为什么日本能够吸引众多富豪去那里做旅游体检,除去其先进的技术外,还因为其先进的健康管理经验,这方面广州需要借鉴和学习。 范振忠介绍,健康管理作为一个行业及学科,最早出现于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当时美国的保险业最先提出了健康管理的概念。保险公司将客户依据健康状况进行分类,那些可能成为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的人群被分别交给不同专业的健康或疾病管理中心,他们采用健康评价的手段来指导病人自我保健,并对其进行日常后续管理,以增进健康,大大降低医疗费用和减少赔付,从此为保险公司控制了风险,为健康管理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1969年,美国联邦政府出台了将健康管理纳入国家医疗保健计划的政策。正是尼克松政府降低了医疗保健中的政府职能,将之推向市场,使原来单一的健康保险赔付担保转变为较全面的健康保障体系,并于1971年为健康维护组织(Health Management Organization,简称HMO)提供了立法,特许健康管理组织设立关卡,限制医疗服务,以控制不断上升的医疗支出。 如今,健康管理组织也统称为“管理医疗模式(Managed Care)保险制度”,终于取代了美国部分的医疗保险。上世纪90年代,企业决策层意识到员工的健康直接关系到企业的效益及发展,这种觉悟使健康管理第一次被当成一项真正的医疗保健消费战略,企业决策层开始为员工健康投资,取得了不错的经济效益。 在美国,健康管理的发展日益迅速。至今已有7700万的美国人在大约700个健康管理组织中享受医疗服务,超过9000万的美国人成为PPO计划的享用者。这意味着每10个美国人中就有7个人享有健康管理服务。与此同时,日本也于上个世纪80年代颁布了“健康管理法规”。德国、英国、芬兰等国家也逐步建立了不同形式的健康管理组织。 在健康管理的发源地美国,从政府到社区、从医疗服务机构到健康管理机构、从雇主到员工、从病人到医务人员,都积极与健康管理,比例达到70%。 宏观上,政府制定了全国的健康管理计划“健康人民”,由联邦卫生和社会服务部牵头,与地方政府、社区及专业组织合作,每十年一个循环,计划、执行、评价,旨在不断提高全国的健康水平。微观上,企业和学术界则更关注生活质量和生产效率管理,控制医疗费用,提高服务质量。医疗集团与健康管理机构合作,强调疾病预防和健康维护,早期发现和早期治疗。这一系列的措施大大减少了疾病的发生几率,降低了医疗费用的支出,节约了社会资源。在如今的美国主流社会中,律师、理财师、健康管理师已经成了中产阶级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三师”几乎已经成为了尊贵生活的一种象征。 在著名的“长寿之国”日本,由行政机关和民间健康管理组织一起,对全体国民进行健康管理。日本家庭普遍享有健康管理机构及保健医生的长期跟踪服务,包括为家庭建立健康档案,负责家庭的健康管理等。现在,日本的人均寿命已达83岁,位居世界第一。 世界卫生组织的研究报告指出:人类三分之一的疾病通过预防保健就可以避免,三分之一的疾病通过早期的发现可以得到有效控制,三分之一的疾病通过积极有效的医患沟通能够提高治疗和愈后的效果。而这一切,都可以通过科学有效的健康管理实现。 范振忠称,健康管理在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已有近30年的历史,但在中国还是全新的事业。健康管理就是改变现有的医疗保健模式,将工作重心放在健康教育和预防上,达到节约社会资源、提高人们生活质量的目的。这一学科进入中国虽然只有不到10年的时间,但却受到了国民和风险投资界的广泛关注和追捧。因为与美国70%的人享有健康管理服务相比,中国享有这项服务的比例尚不足0.1%,市场潜力巨大。健康管理在中国创新的商业模式不仅可以为投资者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提高国民享有健康的生活方式,减少疾病的发生几率,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国内紧张的医患矛盾,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双赢。 专家视点 应加强健康评估和亚健康检测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301医院)国际医学中心常务副主任曾强教授介绍,伴随“体检过热”现象,出现了所谓的体检中心的“广告战、价格战、服务战、品牌战”,甚至有违规和不正当竞争行为的出现。 曾强建言,公立医院的健康管理科应练好内功。公立医院体检科还必须由单纯疾病检查向健康评估转变。健康管理一般是由四个步骤组成。第一步,健康状况的信息采集,即发现健康危险因素的过程。第二步,健康状况评价和预测,即认识健康危险因素的过程。第三步,健康促进行为干预及咨询指导,即解决健康危险因素的过程。第四步,健康管理服务,是上述的三个步骤不断循环,解决存在的健康危险因素,实现走上健康之路的目的。由此可见健康状况信息的采集是健康管理的基础。信息采集的是否全面准确是健康管理是否成功的基础。 曾强解释,在体检工作中经常遇到“困惑”与“尴尬”。有不少体检客人花了数千元甚至上万元进行体检,结果一出来,医生说他没有病,而病人则抱怨说,没有病为什么不舒服?这就出现了体检者主述不适,医生诊断未见实质性病变——体检者和医生各执一词的情形。问题就出在传统医疗中医生关注的是“disease”即“疾病”,而体检者关注的是“illness”即“不适”。同时,在医院中各种诊断仪器的采用和诊断标准的制定都是区别正常人和病人的,没达到诊断标准或仪器没有检测出来,医生就说没有病。但是,健康管理管的是人,而不仅仅是管病。这就引出了“传统医学检查是否存在缺陷”以及“亚健康检测”的思考。 “亚健康”是指人的健康状况处于健康和疾病之间的第三种状态,即身体没有病却感到不舒服。在体检中心进行体检的客人有一大部分属于亚健康人群。这部分客人用传统的诊断仪器和疾病判定标准是无法检出“疾病”的,也就无法回答体检客人为什么不舒服的问题。由此可见,在健康体检中开展以评价健康为目的的健康评估和亚检康检测是十分必要的。 曾强强调,在体检过程中开展亚健康检查过程中必需注意以下几点:第一,应当明确自身定位,处理好和传统医疗诊疗手段的关系:亚健康诊断不是定性,也不是定量,而是定“向”,可以对某一系统或器官的失衡和功能下降做出提示。第二,亚健康测定仪器和传统诊疗仪器之间是“互补”关系,不是竞争关系,永远不要试图用亚健康仪器代替传统诊断设备。因为,绝大多数亚健康仪器不能做诊断,只能做评估。第三,对亚健康状态采取“干预”而不是“治疗”,就是说不是靠药片和手术刀解决问题,而是通过对运动、饮食、心理等生活方式的指导改善其健康状况。 政协委员建言 体检市场需设置资质门槛 政协委员陈耕云称,这一关系到老百姓健康的广州市体检市场存在一些问题:第一,体检项目不够规范,不同体检机构推出的套餐令人无法判断,体检价格及收费标准无法比较。第二,准入门槛不够规范,医生的执业资格也没有明确规定,给出的体检报告也存在不足。有些山寨体检机构召集了一些退休医生,随身携带简单的医疗器械如血压仪等就上门给处于乡镇或郊区的工厂的员工进行体检,且体检报告的格式不尽规范,甚至不给出报告只是口头告知。第三,健康体检机构众多,但体检水平、体检质量如何、服务质素高低,没有一个较好的评价标准,老百姓分不清机构的好坏,体检时只能糊涂消费。 陈耕云介绍,国家卫生部于2009年8月5日颁布了《健康体检管理暂行规定》,对健康体检涉及的执业条件与许可、执业规则、外出健康体检及其监督管理等提出了相应的暂行管理规定。根据卫生部的相关规定,北京市已经于2010年2月1日起实施了《北京市健康体检机构管理办法》,对体检机构、人员资质、仪器设备等一一进行规范。这样的做法能够从制度上管理上避免健康体检市场的无序竞争,还给老百姓一个较为良好的健康体检市场,但广东省和广州市都没有对此立法。 为此,陈耕云建议采取以下措施,解决广州市健康体检市场存在的问题: 首先,按照国家卫生部《健康体检管理暂行规定》,借鉴北京市对健康体检市场的规范做法,出台相关文件,对开展健康体检业务的机构在机构资质、体检场所设置、医疗设备、医生执业资格、体检报告格式等提出相应的标准与条件,规范广州市健康体检机构的准入门槛,使广州市健康体检市场在规范中发展,在发展中规范。不能等到问题出现或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再进行规范,这样所花费的成本要高得多,而防范于未然才是更好的管理方法。 其次、开展健康体检机构的服务质量评比,使老百姓对健康体检机构的体检水平与质量心中有数,在选择体检机构时可以明白消费。 最后,进一步引入健康体检市场的良性竞争,鼓励民营或私营的有实力的体检机构大力发展健康体检业务,丰富消费者的选择。 |